十一 圣光

灿烂的金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，一道矫健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光芒的中央飞去。

莱恩站在原地，就像一个吞噬所有光芒的神秘黑洞一般，周围的光芒忌惮的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
他的脚下阴影密布，漆黑的羽翼缓缓舒展。

老教士苍老而扭曲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他以与自身风烛残年的身体不相符的敏捷，挥舞起燃烧着圣炎的拳头，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他的胸口打去。

砰！

沉闷的声音响起。

教士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涌而出。

漆黑如魔神之臂的左手轻而易举地将老人环绕着‘破邪’特征白炎的右拳抓在手心。

“老先生，看起来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。”

莱恩微微歪过脑袋，凝视着对方苍老而狰狞的面孔，轻笑道：“吾乃神灵。”

他的左手微微用力，老教士顿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惨叫。

“即使受到千年的囚禁，即使受到致命的背叛，”他神色冷漠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刻骨铭心的恨意，“神灵的威严，也不容凡人亵渎。”

淡淡的漆黑魔焰逐渐升腾。

老人那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传出了空荡荡的古堡，响彻夜空。

洁白的教袍上开始出现一条条狰狞而扭曲的黑色线条。

他的眼白逐渐被黑色吞噬，脸上攀腾起一条条细小的血线，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分外诡异。

他正在被【黑暗】侵蚀。

“伪善者。”

莱恩的左手猛地一握，一阵骨折的噼啪声顿时响起。

老人单膝跪在地上，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，不断冲击着他那坚韧的意志。

“你，做好殉道的准备了吗？”

莱恩低着头，如同站在云端俯视蝼蚁的神灵一般凝视着不断哀嚎的老教士。

“吾”

老人低垂着头，用近乎呢喃的微小声音轻声说道：“吾之意志”

“坚韧不屈!”

他咆哮着，以手臂从肩膀处折断为代价强行站了起来。

“啊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

他怒吼着，左手燃起汹涌的圣炎，接着咬紧牙关用力将右臂齐根切断！

紧接着，双腿上的肌肉极速颤动，他以超脱凡人视线的神速向后爆退。

莱恩站在原地，像丢垃圾一样将断臂丢到了身后。

“吃了它。”

他冷漠地说道。

灰脑袋张了张嘴，发出了雀跃的呼喊。

一团青苔猛然跃起，在半空中化作一张狰狞的大嘴，一口便将鲜血淋漓的断臂吞了进去。

灰脑袋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。

过了几秒，眼眶的位置一阵翻涌，他竟然真的生长出了两颗眼珠。

没有瞳孔的纯白眼睛带着贪婪与垂涎望向了远处那个老人。

“等会再喂你。”

莱恩丢下这句话，随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。

“黎明之神的信徒，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放你离去。”

他扭着脖子，缓缓举起越来越狰狞的左手。

锋利的指甲从指尖缓缓探出头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。

“我那位好哥哥，可是一直想彻底杀死我，”莱恩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，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，“吞噬我的身体，同化我的位格呢。”

他停在单膝跪地，大口喘气的老人身前，低下头轻声说道：“你说对吗，千年前那只背叛神族的人类后裔？”

“嗬——嗬——”

老人低垂着头，被汗水打湿的白色卷发紧紧贴在满是皱纹与血丝的脸庞上。

他的肺部发出拉动残破风箱一般的沙哑声音，拼命汲取着这间房间中不算新鲜的空气。

“圣”

他模糊不清地说道。

“圣光”

他缓缓将仅剩的左臂举至胸前，做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。

老教士慢慢抬起头，原本被漆黑吞噬的双眼此刻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。

他看到莱恩的瞳孔缩成了一点，看到莱恩猛地举起了狰狞如魔神的左手。

他咆哮着，将左手的食指用力刺入了胸膛。

“圣光天使，降临吧！！！”

鲜血喷溅，莱恩的左手呈爪状，带着凌烈的寒光向下撕裂。

“圣主将庇护祂的子民！”

“赞美吧，颂唱吧！”

“世间美好的化身，光明与黎明之主，耶和华！”